徐冰用鸢尾花在宣纸上建一座神秘唯美的生

2022/7/12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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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作品《艳若》局部导读—观徐冰的画仿佛使人走进了一座荒芜的豪门花园,蒙蒙秋雨中奇花与杂草无拘而野性地开放着,寂寞而高贵,美艳而神秘。荒寒中浮动着无法掩饰的富贵清丽之气……

徐冰:用鸢尾花在宣纸上建一座神秘、唯美的生命花园......

清风徐来艳若冰心

春末夏初,是观赏鸢尾花的时节。那么多的鸢尾花开遍这个海滨城市的角角落落,安静,唯美,又有点野逸和孤冷,看似在烟火气里不管不顾地绽放着,但她似乎和热闹无缘。即便是在山野,春色烂漫到一塌糊涂,鸢尾花也似乎总是冷冷的存在着,不与百花相争。

徐冰作品《艳若》局部

尽管东西方其文化有很大不同,但基于人类审美的本能,鸢尾花被东西方画家纳入到了自己的艺术表达中。笔墨和油彩都是绘画的语言,从根本上说是一致的,它们共同服从于表达的需要,服从审美的召唤和情绪的调遣。大千世界,万物共荣,很多时候,哪里使你不经意中怦然心动你都不自知,但美撞击了你,你就激动起来,美由此诞生了。徐冰的鸢尾花与现实的鸢尾花,哪个更真实,不好说,但艺术的真实是现实的真实无法替代的,艺术不和你讲具体的量化,更不和你讲理。眼前《艳若》中的鸢尾花,那么的鲜丽可爱,那么的似是而非,那么的恍若梦境,但她们又是那么的具体,妥帖帖的,冷艳艳的,静寂寂的,让你安静,让你遐想,让你流连,但分明又和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徐冰作品《艳若》局部

鸢尾花,在中国人那里似乎不是那么被人看重,作为城市观赏花的一种,它们似乎显得平凡了些,但她们的美,是需要你弯下腰来才能看得见的。我尤其喜欢紫色与蓝色的鸢尾花,不为别的,只因为它们的颜色。紫色与蓝色,在绿叶的衬托下愈发显出自己如梦如幻的美。画史上,除了徐崇嗣、恽南田的没骨和齐白石的小写意,传统中国画很少将鸢尾花纳入笔墨语言表达的体系,花鸟画家族里很少寻见他们曼妙的身影,即便是当代中国画创作中也少有人画它们。或许这是文化所致吧。我们的花鸟画更多的是基于文化背景的笔墨比兴和人格表达,我们的文化对于传统花鸟画的要求更多的是走向人格化、人文化,高一点的能达到哲学化,纯粹情感的表达并不多见。在西方文化语境中,鸢尾花则是寓意浪漫、寄托光明和自由的花之化身,如果要追溯,可以在古希腊神话谱系中找到鸢尾花最初的身影,她们在西方文化长河的源头响亮地绽放着,后来走到画布上则以印象派莫奈与梵高为代表,他们都将鸢尾花画到了情绪的极致,画出了鸢尾花的生命脉动,他们以各自强烈的富有个性化的艺术语言为鸢尾花立言。莫奈的鸢尾花肆意蔓延到远方,在光线和阴影中闪烁蓝色紫色光芒,引领你进入一个恍惚的、神秘的、弥漫着葳蕤生命力的花园。梵高的鸢尾花则充满着运动感和体量感,在富有生命质感的油彩里,显得那么孤独,那么峥嵘,那么自我,又有些不安,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相同的鸢尾花,不同的艺术语言,一起感动着我们。

徐冰作品《艳若》局部

回到当下,回到我们置身的中国文化,在一个加快全球化、东西方文化剧烈碰撞交融的时代语境中,鸢尾花走进笔墨则是更加顺理成章的美学趋势。多年前,受老师宋雨桂影响,徐冰就画过鸢尾花,那时他的鸢尾花里隐约可见西画影响,现在,他则将鸢尾花纳入到中国文化背景之中。一转身,十多年过去了,徐冰从北京回来,拿出这件作品,我们看见的是有别于从前的对鸢尾花的感受与理解,已然蜕掉了以前的笔墨特点与形式,对笔墨幻化感觉的强调更多了,尤其专注于意境营造,那是一种基于现代美学的神秘的诗意。徐冰不画那种肥头大耳的鸢尾,而是选择清瘦颀长富有神采的鸢尾,叶如兰草,花亦清瘦,可以充分体现笔意的表达。

徐冰作品《艳若》

在这件作品里,徐冰将这一株鸢尾花进行了写意的提炼,突出其花叶,不拘泥于形似而追求人物画一样的传神,同时他将山水的画法纳入进来,对其背景进行了写意处理——而非制作——水墨氤氲的山水意境中,那株鸢尾花如同一位驻足于山野泽畔的仙子,柔情而孤傲,忧伤而瑰丽。它是那么寂寥,那么自在,那么性灵,超凡脱俗中带有一种不可体验性,生长在一种悲悯的美学观念里,绽放在一种寂静照鉴的哲学观念里,清风徐来,艳若冰心,一种难以言说的高贵的美艳涌上心头。艳若,艳若,不是心花,又是什么?如此深情的笔墨氛围让人隐约嗅到宋画的一丝气息,似乎照见了内心的一些什么。

徐冰作品《彼岸花》(未画完稿)局部

平心而论,对于鸢尾花而言,油彩表达是强项,水墨表达的难度要大一些。因为,在中国画中,紫色与绿色弄不好就流俗。除却材料,更重要的是文化原因所致。但徐冰处理得很妥帖,对山水背景的处理不乏微妙之处,微妙之处来自控水能力,恰到好处的水激活了墨与彩的互认与交融。寂然绽放的鸢尾花与深杳的幽谷沼泽形成浑然的融合,其关键正在乎用笔和用水。如果说用笔解决了线的骨,那么用水则解决了用墨的魂,二者只有在情绪的调动下充分互认与交融方可成就一件佳作。这不仅需要扎实的笔墨功夫和物象概括能力,更需要想象力催动下产生的机缘,这个机缘就是审美冲动的降临。好作品就是这样诞生的。

艺术家如何将传统花鸟表达出新的时代语言和形式,同时又归于传统的文化语境中。说到底,如何在“传统”中找到“自我”才是问题的根本。千年花鸟画,共性的东西画来画去不是形成了符号就是形成了套路,艺术家的“本真”和“自我”很容易被同质化,很容易在师承中被弄丢,然而,只要找到了“本真”和“自我”,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艺术不就是表达本真的生命感受吗?吸收传统的营养,再放下它,突破共性,在敏感的生命体验中找到艺术的个性,新的艺术语言就形成了,那就是:传统的笔墨,现代的语言。

徐冰作品《彼岸花》(未画完稿)

徐冰于艺术是很敏感的一个人。我没见过一个搞艺术的人是不敏感的。对生命之美极为敏感的徐冰,以这件鸢尾花作为母本,不断生发扩张,力求画出那种万古洪荒之中,从湖畔沼泽的草丛枯树灌木一直蔓延到暮色远山的铺天盖地的鸢尾花来。而那些构思,几乎一瞬间都始于这幅画。他的创作小稿已积攒了数十张。我知道徐冰这个人的脾气,说一意孤行有点不恰当,但独持己见这个词还是比较契合的。除了在山水画上有自己的创作计划,这是他另一个创作规划,他在不断强化这种艺术语言,用鸢尾花在宣纸上建一座神秘、唯美的生命花园。

大凤年5月8日夜于石头小记草堂

微水墨艺术

解开中国画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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