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棕榈,如见於梨华上观新闻

　　　　　　　　

《又见棕榈又见棕榈》，书名特别，就像看到梵高想到鸢尾花，看到《飘》想到美国南方查尔斯顿。而提到海外文学，不能不讲到於梨华。

第一次读《又见棕榈又见棕榈》是在20世纪的大学图书馆。港台作者的书一溜摆放在靠窗的专柜书架上，从玻璃柜往里看，先就看到这本书。封面上高高的棕榈树飘逸，作家出版社的出处醒目了然，并列的一套里还有白先勇、陈若曦、聂华苓。绕过玻璃柜，转到里面，把这本书拿在手里，心情兴奋。那时窗外明亮，阳光在书上跳舞，仿佛空气中都有淡淡的海风萦绕，那是每一个想出国留学的年轻人的想象——似书名后面的热浪气息奔涌，域外风情澎湃。

於梨华作品

见到这本书的作者，是许多年后到了美国。那一年，海外女作家协会年会在北卡州洛里举行。女作家如云，令现场生辉。介绍到於梨华时，目光转落到座位上的人，只见她短发利落，干练随意，与想象中写爱情故事、特别是留学生爱情故事的女作家似乎不大一样，而且她整个人仰靠在椅子上，就是如今的经典“葛优躺”姿势，微笑四顾。啧啧，正所谓人间最美是自在。

后来大家移步去书桌前观赏著书展览，她正好站在我身边，于是上前致意。她十分亲切有礼，握着手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是哪位？

听我讲到《梦回青河》，她连忙说：那是老早的了，你要读我新写的长篇。她的手温暖，眼光亲切平和。那一刻有一种感应，仿佛验证了那样的想法，就是我们的留学生涯，和於梨华小说里的人物有着更亲近的情感和经历。

海外华人女作家合影

站在田纳西的蓝山巅峰，浮云白日，山川庄严美丽，身边的庞蒂亚克轿车透着诱人的蓝光，靠着车咔嚓照片，香车丽人，寄回国内给父母看。车是租的，只有微笑是年轻的。

仿佛於梨华当年描述自己的经历，穿着旗袍的女子站在租来的汽车前笑眸拍照。读书兼做工，一边打工一边担忧着满坑满谷的作业，质疑那他乡的“花花世界”究竟在哪里。除了留学经历相近，主题上的文学三观也接近，比如她喜欢的老牌文学巨匠亨利詹姆斯、伊丝华顿、海明威、福克纳，也都是经典派、校园派。

近日，看到她家人的回忆文章，因为居住的老人院中心照顾她的一个护士感染病毒，於梨华也不幸染病，虽然年龄九十有余也算是寿终正寝，何况当年芳龄给她报小了两年。于是想起她在张爱玲纪念文章里的描绘，说起吃冰激凌这样的小事儿，几笔就描绘出张的纯真之处。

也许至臻至纯的人大都如此，本是骨子里带着仙气，只不过来尘世上游走一番。文章更提到她的一儿两女各有所成，而其两任丈夫也都把她捧在手心，这真是令人欣慰。写爱情、写情意的女作家，能在生活中一直蒙荫美好和爱情的滋润，是比任何作品都要精彩的创作。

《又见棕榈又见棕榈》一唱三叹，让海外游子切身体会到世间的另一种常规——无根的存在。抑或广义上，燕子飞时，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境界。也因此，於梨华的小说如灯塔启蒙照亮了一代人海外留学生的文学之旅。

昔人已去，棕榈常在。

　　　　

栏目主编：黄玮

　　　　

本文作者：张欣

　　　　

文字编辑：黄玮

　　　　

题图来源：新华社资料图

　　　　

图片编辑：项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