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柳茵一棵树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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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的离去

文/王柳茵

　　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忽然毫无征兆地死去了。正值春暖之际，其他的小树相继发了芽，唯有它迟迟不见动静，我以为可能会晚一些，小舅说，也可能是死了吧！又连续观察了几周，一颗芽也没有，果然是枯死了。

这棵小树是怎么来到院子里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是父母亲手种的？还是一段无意的小根机缘巧合成了幼苗？反正它立在我家院子的西南角上，渐渐长成了高大的槐树。

因为浑身带刺的缘故，所以它并不讨人喜欢。偶尔路过时的不小心，很容易被它张扬枝丫的刺扎疼，然后投以嫌弃的目光。小树静默着，似乎并不想辩解什么。只是每到春天四、五月份，槐树的枝头挂上了一串串洁白的花苞，迎着春风，播撒它的芬芳，绽放它的热烈时，我们才会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感慨地说：“今年的槐花真香啊！”

可能是因为我不勤来的原因，总是在它花苞初绽时，错过了时机，想把它做成一锅美味，却常常事与愿违。等到我发现它的花期时，盛开的花朵已经不能成为恰到好处的食材了。

它长年屈居于院子的西南角，因为院子太大，年迈的母亲不能躬耕于每一寸土地，只好放弃了它和它周围的土地。所以，它的周围常常杂草横生，藤蔓缠绕。后来我自作主张将西南角开垦出来，种上一片鸢尾。每到春深，它在大片的蓝色鸢尾的围绕下，闪耀着春的明媚。可是它为什么忽然死去了呢？

植物的荣枯是不容易觉察的。一个做果农的朋友告诉我，每年春天，桃树上结满了桃子，果农就必须给桃树疏果。每一个枝条上只保留几个，不然到夏天的时候，不但桃子结的小，还容易累死。

即便如此，每年春天，果园里总会有几棵枯死的桃树。它们在某个凄冷寂静的寒冬，忽然放弃了对生命的执著，消退了意志，枯死了精神，只剩一段弯曲的虬干，见证了曾经的存在。

树有树的境遇，人也有人的悲欢。离去的树，多么像我们身边来不及告别的亲人和朋友啊！家人的团聚，亲情的温馨，曾经伴随着我们的成长，是我们内心不可或缺生生不息的温暖和力量。可是在岁月的某一刻，一位亲人的离去，使团圆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朋友相聚时的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告别时的握手又握手，可是在某个夜晚转过街角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生命里，对往事的回忆，使相聚成了此生难以企及的遗憾。他们就像那棵春天里不再发芽的树，度过了自己的岁月，来不及告别，就默然的离开了。

生命中太多的来不及，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无常。生离死别的悲伤时时提醒我们，幸福美好是可贵的瞬间，不圆满才是人生的常态。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放下执念，以更加达观从容的态度，来面对生活中的残缺。接受残缺，才能更好地珍惜每一个不可替代的当下。

我静静的伫立在枯死的老树下，发现它身旁，几棵小树的幼苗，正在春风中抽芽。它们，应该是枯树生命与精神的延续吧！其实老树没有离去，它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们。精神不死，希望就还在，人与树虽不同，但相似！

作者简介

　　王柳茵，教育工作者，驻马店作家协会会员，驻马店市诗词协会会员，传统文化高级讲师，热爱骑车、读书、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