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邂逅会唱歌的鸢尾花

多年前，我从舒婷的诗歌中认识了一些不曾见过的植物，特别是那些被她赋予了各种性情的花朵。攀援高枝的凌霄花，日光岩下的三角梅，茑萝梦月，英勇的火炬——木棉花，还有，会唱歌的鸢尾花。

这一生爱花成痴，不知是草木熏染了人，还是人把自己的性情寄托于草木。每见到一种特别的植物，便觉得可亲，都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故人相逢，从心底开出欢喜的花来。

第一次见到鸢尾花，大概是七八年前，搬到人民西路五号那个办公楼的大院里的第一年，看见在花圃中一片绿剑一样扁扁的叶子中，盛开出了一只只蓝色的小鸟展翅欲飞的花朵，原来竟然是我在诗中遇到的鸢尾花，心中万分欢喜，恰如看到仙境中的仙子落进了凡尘。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

用你宽宽的手掌

暂时覆盖我吧

……”

舒婷的这首长诗《会唱歌的鸢尾花》很朦胧，我一直没太懂，但是却一直牢记着这首诗的名字，因为莫名地喜欢那些句子中的意象之美。

那个院子里的花开了几回落了几回，我就因为工作变动离开了他们，临走时，除了那些朝夕相处多年的同事，最让我舍不下的，竟是那一院子鸢尾花。每到这个花开的时节，总想着回去看一看它。

我们的城市这些年的园林绿化越来越好，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鸢尾花，长在路旁，河边，院中，还有和它模样相近的马兰与菖蒲。

而且，花们的颜色也不只是蓝紫，还有白色、黄色等多种多样的。据说，不同颜色的花语也有不同的含意：“白色鸢尾代表纯真，黄色表示友谊永固、热情开朗，紫色则寓意爱与吉祥。”在各种颜色里，我仍然最爱蓝色。有人说蓝色鸢尾花的花语是暗中仰慕，或者是代表着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虽然精致美丽，却易碎且易逝。这，不也象征着世间所有的美好而短暂事物吗？

已是暮春时节，夜里下过一场雨，早上上班，在公司的院子里，看见松树下那一片鸢尾花纷纷盛开了，花朵上带着昨夜晶莹的雨珠。这样时而温暖时而清冷的人间四月，春来春去，雨骤风疏。在与每一朵盛开的花相见时，总是心生欢喜。

花们真的会唱歌吗，不，那是看花的人心里在唱啊。

如果看见鸢尾花开在四月里，停下来，用心倾听，或者，也能听到它的歌声。

趁春光未老，夏还未至，敞开你的胸怀，用你的手掌，覆盖一朵会唱歌的鸢尾花吧。